那是三十五年前的事了。
仗着家里的根基比较深，当时我自己做生意，大部分客户是美国的，有时也会接触到日商。
虽然国人反日情绪从来都是深藏在骨子里的，但做为一个生意人，一直遵从师父的教诲，再商言商，公平交易。
因为心里想着一定要胜过日本人，手里就更加仔细，不敢有半点差池，每单盈利颇丰之外，也赢得了日方的钦佩，这对我来说，比进账更重要。
每次和日商接触，都加十二万分小心。
倒是日本人没那么在意，他们总是以平常心对待每一宗交易。
当时日商里，接触最多的是一个叫井上的商社。
社长从不露面，商社在中国有一个代表处，首席代表叫小林。
小林是中国通，据说是日本在华遗孤的后代，人很友善，有国人所没有的真诚，对业务认真负责。
和小林做了几年交易，互惠互利，皆大欢喜。
那年年底，小林说要回国了，因为他的夫人不想和他分开太久，于是他辞去了首代，回总部工作了。
我准备了送行宴，那时的条件远远有限，送行宴摆在了一个五星级酒店。
其实只有三人。
我、小林和小林在中国的助理，全城最好的日餐，最正宗的清酒。
这个助理，一直跟着他的。
中国人，她当年四十岁，姓虞，离婚的，没有孩子。
第一次接触，感觉她就是一个日本人，流利的日文，丝毫没有口音，而且在应酬的场合，永远一身和服，陪伴在小林身边。
这次的送行宴，自然少不了她。
不记得送行宴是如何结束的，只记得小林最后说，吴桑，下次到日本，我设家宴款待您。
请务必光临。
总之三人都喝醉了，大哭大笑。
好在我预先就在酒店预定了三个房间，至今完全不记得当晚发生了什么。
转天起来时，他们已经离开了，是晚上的飞机。
我中午时分离开酒店回家，头一直昏沉到晚上才渐渐清醒。
大约九点多，听到了电话铃声，是虞打来的。
她在电话那边抽泣着说，已经把小林送走了。
我知道几年来，他们同事一场，有些暧昧在所难免。
我安慰了几句说，外企公司会继续为她安排其他工作。
她说她想休息一段，我说好啊。
她问能出来陪她聊聊，喝杯酒吗。
要知道，那是1990年的冬天，全城也没几个酒吧，只有那几个涉外酒店才有，
一个徐娘半老邀请我一个不到三十岁的人晚上喝酒，当时也不寻常。
我无法推辞，于是说，还是昨晚的酒店，我们酒吧见。
打车前往，她已经在大堂等我了。
（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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